一组轮番干。热气腾腾的酱油渣刚从管道泻出时,温度很高,像刚下屉的馒头那么烫。在冬季穿厚了不行,只要装完一卡车,每个人便会汗流浃背。
穿薄了也不行,酱油渣要从窗口扬出,所以两扇窗得敞开着,出完了一卡车料赶快关上,又一辆卡车来了立刻又得敞开。这种感觉极为酸爽,刚出了一身的汗,结果活儿干完了,汗刚消下去,身体冰冷的时候,下一车又来了,小冷风嗖嗖的顺着窗口吹在身上,给人的感觉就像是冷不丁的掉进了冰窟窿里。
酱油渣源源不断从管道口泻出,不及时扬到卡车上,很快就会堆满渣池。三人的分工是这样的——一人负责将酱油渣从管道口那儿扬到靠近窗口的池边,另外两人负责装车,二十四小时三班倒,刻不容缓地连续干。每组人只要一进入车间,马上便得脱下棉衣抄起大板儿锨,不停地扬、扬、扬。气蒸背后,风吹前身。
到了夏天的时候,在这里干活则是会让人体会到一种极致的汗蒸快感,车间的温度到了那个时候,会高的像是蒸馒头的笼屉似的,人呆在里面,中暑是常有的事儿,就是黑人来了,也得举手告饶。
叶晨来到了出渣车间,在这里也见到了他新的工友,吕川和曹德宝,叶晨也没自来熟的去跟二人套近乎,他深知这两个人是什么揍性,不自觉的就有着敬而远之的想法。
吕川算是六小君子里难得的人间清醒,他骨子里和周秉义算得上是同一种人,有着明确的目标,并且一直锲而不舍的为之努力,他在骨子里是不大瞧得上当初的这群工友的,以至于后来把周秉昆,肖国庆这伙人归结到了无用社交的群体里。
至于曹德宝,则是和乔春燕是同一种人,骨子里写满了算计,一切都以自身利益为先,是个精致的利己分子,凡事都是从利益的角度出发,这也是他最后会和周家人翻脸的根本原因。
一直暗暗观察着叶晨的曲秀贞,发现叶晨每天到了车间,就开始了挥汗如雨,大板儿锹抡的飞起,但是在工作的间隙很少和这群工友寒暄,即使说话,也带着一种看得见的敬而远之,这让曲秀贞感到很意外,这天,她让人把叶晨叫到了办公室,打算单独跟他谈一谈。
叶晨在得知曲秀贞找自己的时候,虽感意外但也在情理之中,他来到了曲秀贞的办公室,只见曲秀贞指了指一边的椅子,然后开口说道:
“你就是周秉昆吧,坐,自从你进了酱油厂,我这边一直忙于工作,咱俩还没好好的聊过。”
叶晨笑了笑,也没太过于拘谨,在老太太的斜对面坐下,这时就听曲秀贞开口问道:
“秉昆啊,在出渣车间工作还适应吗?当初厂里把你安排到味精车间,被我给拦下了,心里是不是挺恨我的?”
叶晨笑了笑,沉吟了片刻,然后开口答道:
“我在出渣车间挺好的,我今年才不过二十来岁,真要是把我给扔到味精车间里去,我怕是才会真正的不适应,在那里呆着,怕是整个人都会呆废了。
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,必先苦其心志,劳其筋骨,饿其体肤,空乏其身,行拂乱其所为,所以动心忍性,曾益其所不能。年轻的时候吃点苦,磨练下心智,是件好事,我还要谢谢老太太您呢!”
叶晨的回答让曲秀贞感到很意外,她没想到叶晨会有这样的心性,这让她感到很高兴,自己的一番苦心总算是没白费,不过对于叶晨称呼自己为老太太,曲秀贞感到愤愤不平,她的眉毛挑了一下,然后开口说道:
“周秉昆,你给我记住了,要么叫我曲书记,要么叫我曲同志,老曲也行,就是不能叫我老太太,人前背后都不行,要不然别怪我跟你翻脸!”
曲秀贞的声音不自觉的提高,可以看得出她的愤怒,她是真的被这个臭小子给气到了,家里老马都不敢这么气她。
叶晨看到曲秀贞炸毛的模样,忍不住心中暗笑,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,然后开口说道:
“我在家叫我妈都叫老太太的,这是我对她的一种爱称,东北这旮瘩都这么叫,我本来以为曲书记你平易近人,让我感觉到很亲近,给我的感觉就像我妈那样,看来我是热脸贴到冷屁股了,算了,以后我还是叫你曲书记吧!”
“。。。”曲秀贞被叶晨的话给弄得不好意思了,她没想到自己当年堂堂省高法的庭长,居然会被一个小兔崽子给整无语了,深呼吸了几下,曲秀贞看了眼叶晨,最后无力的说道:
“算了,你想叫老太太就叫吧,不过在别人面前别这么叫,好歹也给我留点面子,我也是要脸的!”
叶