口感就在口腔里爆炸开来。如果是单纯的辣,叶晨自信自己还受的住,可是再加上酸香,这不由得让他直吸气。
贺秀莲误会叶晨被辣到了,赶紧从旁边递来醋蒜汁,说道:“蘸这个解辣!”叶晨接过来的时候,贺秀莲的手指不小心碰到了他的指尖,她顿时羞红了脸。酒过三巡,贺耀宗突然想起了什么,从炕柜里掏出了一个布包,递给叶晨,然后说道:“小叶啊,叔没啥贵重的东西送你,这是我们家祖传的酿醋方子,你收着!”一桌的人都愣住了,在晋西,醋方子比命还金贵,向来秉承着“传儿不传女”的传统,要不然他们家也不会招常有林当上门女婿。贺秀英是万万没想到,自家老爹会把醋方子交给叶晨,而没给自己的丈夫,她有些失态的筷子“啪”的一声落在了桌上。至于常有林倒是没说话,滋溜了一口小酒,紧着鼻子保持着沉默。叶晨愣了片刻,注意到了大姐他们家的不悦。他赶忙推辞道:“贺叔,这可使不得啊,这方子在我手里头那才是糟蹋了呢!”“拿着!”贺耀宗把方子拍在叶晨的手心里,意味深长的看了看他和小女儿,说道:“小叶,你教秀莲读书,给她前程,这份情贺家得认!我知道你和秀莲注定不属于柳河,早晚有一天是要走出去。?微`[#趣&?%小·说* =|最μ¨新¨+章^?\节±?更\°<新?|£快§?{可是大女婿有的,你这个未来的小女婿也应该有,就算是哪天不能传承下去,好歹也是个念想,我这么说你明白吗?”贺老汉的话让贺秀英两口子脸色稍缓,她们清楚他俩注定是留在贺老汉身边尽孝的儿女,听到老爷子这么说,算是放下心来。叶晨看了眼身边害羞的贺秀莲郑重其事的把方子放进了贴身的口袋,然后对贺老汉说道:“叔,您把自己最珍贵的都交给了我,我一定不负所托!”贺老汉听懂了叶晨的一语双关,其实在他心里,贺秀莲这个小闺女,要远比祖传的方子珍贵的多。只不过这是他能送给叶晨最珍贵的嫁妆了,只期盼着他将来能好好待自己的女儿。贺老汉笑着拍了拍叶晨的手,开心的说道: “好孩子,你和秀莲都是好样的!”守岁要熬到半夜,常有林已经醉得打起了呼噜,贺秀英扶着丈夫去厢房休息了。贺耀宗岁数大了,也熬不住要去先睡了,临走之前,他还不忘提醒叶晨半夜敲钟的时候,别忘了把院外挂在树上的那挂鞭炮放响。灶房里只剩下叶晨和贺秀莲围坐在火炉旁烤红枣,贺秀莲突然小声对叶晨问道:“叶大哥,你说……以后高考要真恢复了,咱俩能考到一个学校不?”炉火映照着贺秀莲亮晶晶的眼睛,叶晨的心头一热,他笑着回道:“肯定能,你现在数理化进步的这么快,将来说不定学的比我还好呢!”贺秀莲摇了摇头,从怀里掏出个绣着并蒂莲的荷包,荷包里装着晒干的桃花瓣,她凑到鼻子旁嗅了嗅,小声说道:“我……我只想和你在一块儿,去哪儿都行!”叶晨看着贺秀莲羞涩的模样,心里突然涌起一股哀伤的情绪。原世界里贺秀莲也是这么勇敢的追求自己的爱情的,可是直到死去的那天,她都没从孙少安嘴里听到半句情话,他的温柔都给了田润叶。叶晨轻轻握住贺秀莲的柔荑,然后说道:“等开了春,我带你爬老鹰崖看桃花去!”“当——”就在这时,远处生产队的大钟敲响零点的声音,一九七五年来了。叶晨拉着贺秀莲的手,两人一起来到了院外,叶晨拿着点着的线香,点燃了早就挂在院外树上的鞭炮。火光中叶晨看到贺秀莲捂着耳朵,笑得比盛开的桃花还要灿烂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三百多公里外的黄原市双水村,孙玉厚家的窑洞里没有炸油糕的香气,没有红纸剪的窗花,更没有收音机里样板戏的热闹。昏黄的煤油灯下,一家人的年夜饭就只有一盆稀的照见人影的高粱粥、半碗腌酸菜和几个掺了麸皮的黑面膜。孙少安蹲在门槛上闷头扒饭,耳畔仿佛还能听见田润叶托人捎来的那句“少安哥,过年好”。他攥着筷子,手指节发白,田润叶在县城里当公办教师,吃的是公家饭,自己过年却连给妹妹扯块新布,给弟弟拿几块伙食费的钱都凑不出来。头上裹着看不出颜色的羊肚手巾的孙玉厚,撇了眼儿子,叹息了一声后说道:“少安,别想了,咱们和田家就不是一路人。”孙兰花抱着被饿哭的猫蛋和狗蛋,把粥里的几粒米都捞给孩子,自己就只喝酸菜汤。<