被按在显微镜下的标本,每一道血丝都在昭示着某个足以掀翻武道协会的秘密。
片刻后,温羽凡再度开口,语气里凝着三分狐疑:“陈墨要给老会长下毒,有这么简单吗?”
蒋明哲反问:“你可知道,老会长生平最爱喝陈墨烹的茶?”
“当日陈墨找我的时候,确有提起过。”温羽凡没有隐瞒被招揽的经过,在戴家密如蛛网的眼线中,这类事肯定是瞒不住的,“难道是在茶里下毒?但以老会长的修为真能这么容易中招?而且这样做也太冒险了,陈墨又怎么会选择这么容易败露的手段?”
蒋明哲却忽然看向那医生,眼底闪过一丝冷冽:“王医生,还是由您这个当事人来解释一下吧。”
王医生忙不迭点头,喉结上下滚动:“是……是这样的……准确说陈副会长用的并不是毒,反而可以说是一种补药,这药短时间服用并无不妥,用多了之后也没有其他副作用,只是会让人‘燥热’。老会长年逾七旬,虚火本就旺盛,长期服用后便出现了虚不受补的症候。”
“就算这样,应该也害不了老会长吧。”温羽凡插话时,目光落在医生颤抖的指尖上。
王医生额角沁出豆大的汗珠:“是,确实……后来便是……便是……”
“后来便轮到你动手了。”蒋明哲接过话头,声线如冰,“你故意夸大老会长的‘虚火’症状,开了性寒的虎狼之药,生生将阴火引入心脉。”
戴宏昌猛地拍桌,震得砚台里的墨汁溅出:“亏老会长临终前还攥着你的手说‘辛苦’!”
王医生浑身筛糠般抖着,嘴唇哆嗦得几乎咬到舌尖:“我我我……我不……我我……我也是没有办法的呀。我要不帮陈默,他就要杀了我。我不想死啊。”
蒋明哲忽然嗤笑一声,指腹敲了敲桌面:“威胁固然有,可你拿流浪汉试药时,怎么没见你手软?几个月前西直门外暴毙的乞丐,才是陈墨手中真正的把柄,对吧?”
王医生的头颅几乎要垂到膝盖,镜片后的瞳孔剧烈收缩,仿佛有无数只蚂蚁在视网膜上攀爬。
温羽凡脸上露出明显的鄙夷:“都不是什么好东西。”
温羽凡转而看向蒋明哲:“蒋总管打算将这人送交官方,借此扳倒陈墨?”
蒋明哲先点头,又缓缓摇头:“人确实是要交给官方的,却不是现在。如果我们现在将他交给官方,没有实质证据,陈墨只需装出一副被蒙在鼓里的模样,把所有脏水都泼在这医生头上,便能干干净净抽身而退。”
温羽凡眉峰微蹙:“那不是白忙活一场。”
蒋明哲指尖轻叩茶盏,眼底掠过一丝阴鸷的光:“别急,再微不足道的卒子,只要置于楚河汉界的要害处,亦能叫将帅如芒在背……六天之后,就是投票选举新一任协会会长的日子。到时候只要将他推出来……”他忽然冷笑,茶盏里的倒影碎成无数锋利的光斑,“不必坐实毒杀罪名,只需要让众人知晓陈墨长期豢养着能左右老会长病情的亲信……哪怕只是嫌疑,他也再没资格触碰那张选票了。”
温羽凡忽然明白过来,蒋明哲要的从来不是为老会长申冤,而是借这滩浑水,浇灭竞争对手的前途。
所谓“真相”不过是棋盘上的一枚棋子,唯有“让陈墨退出选举”才是实打实的落子。
窗外,暮色正浓,他望着蒋明哲镜片后的阴影,忽然想起戴宏昌说过的话:“在协会里混,慈悲心要换成狼眼睛。”
此刻看来,这双眼睛里何止藏着狼性,分明是将整座修罗场的阴诡手段都熬成了茶,端在手里慢慢品。
戴宏昌不失时机地恭维道:“如此一来,会长之位对蒋兄而言简直唾手可得啊。”
温羽凡压下心底的嫌恶,语气淡淡:“陈墨是解决了,但不是还有一个人吗?”
蒋明哲轻嗤一声:“管御风?呵呵……他呀,那家伙虽说在协会里与我和陈墨齐名,但他的人脉主要还是在京城之外。在这天子脚下,他不过是个没根的浮萍,能掀起什么浪?”
温羽凡这才恍然,拱手道贺:“那就提前恭贺蒋总管,哦不,蒋会长了。”
蒋明哲闻言大笑,声线里裹着三分得意:“哈哈……言之过早了。还有六日时间,变数还多的很。尤其是他……”他瞥向缩在角落的王医生,“陈墨又怎么会容他活到选举日?这也是为什么,这孙子来投奔我们了,他是想我们保住他的命。”
温羽凡斜睨那浑身发抖的身影,牙缝里挤出一句:“若不是留着有用,我也想立即送他去见阎王。”
戴宏昌拍了拍他的肩膀:“诶,那你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