了。”戴宏昌的声音混着草木腥气传来,“记住,等下别乱说话。”
温羽凡点头,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扣。
戴宏昌在前引路,温羽凡居中而行,小柔却刻意坠后两步,靴底碾碎落叶的声响忽快忽慢,她袖口下的手术刀反光若隐若现,像条吐着信子的蛇。
这两步距离让温羽凡后颈发紧。
那不是保镖的护驾距离,也非囚徒的羁押间距,而是猎手对闯入领地的孤狼的精准把控,一点七米,刚好在手术刀抛射的致命半径内。
温羽凡的指尖掠过树干上凸起的苔藓,几次试图留下指甲划痕,都因小柔的目光扫过而作罢。
观猎台由锈蚀的钢铁搭建,台阶缝隙里钻出紫色的曼陀罗花,花瓣上凝着露珠,像未干的血滴。
戴宏昌踏上平台时,栏杆发出不堪重负的“吱呀”声,惊飞了栖在横梁上的乌鸦。
温羽凡很快便看见一抹白色身影立在栏杆处,蓬松马尾垂在窄瘦肩头,发尾沾着的枯叶随着动作轻颤,却无损其姿态的清癯雅致,远看竟像个误入猎场的文弱书生。
然而温羽凡的心却一下子沉到了冰窖,只因他看得清楚,这人的修为已达宗师之境。
白衣人听到声音转过身来,指尖夹着支未点燃的细烟,烟嘴处的缠枝纹雕工精致,在逆光中投下蛛网般的阴影。
他望向温羽凡的目光带着几分审视,镜片后的瞳孔在逆光中呈琥珀色,像两枚凝固的树脂,藏着远古昆虫的标本。
“这位便是温先生?”声音出乎意料的清润,带着南方人特有的软糯尾音,却在尾字处陡然冷下来,“久闻‘瘟神’的威名,今日总算得见真人。”
温羽凡刚想客套几句,却见对方忽然抬手轻挥,远处树林里传来金属链条的哗啦声。
他循声望去,只见下方空地上,三只脖颈戴着电击项圈的猎犬被牵出,皮毛下凸起的骨骼如刀锋般嶙峋,唾液顺着嘴角滴在落叶上,竟冒出阵阵白气。
戴宏昌赔笑着上前半步:“大人,温老弟是咱们的人……”
“我知道他是谁。”白衣人打断的同时,细烟忽然被捏碎在掌心,烟丝簌簌落在地板上,“从川南到苗地,从湘水自京城,他的这柄刀,可是给我们提供了数量惊人的武者血肉……”他盯着温羽凡后腰微微鼓起的刀鞘,琥珀色瞳孔里泛起涟漪,“不过,传闻毕竟是传闻,就怕名不符实……”
风突然卷过观猎台,曼陀罗花枝剧烈摇晃,露珠纷纷坠落。
此刻温羽凡的心跳声不再擂鼓,反而静得可怕,像暴风雨前的海面,所有暗涌都藏在平静之下。
“大人是要用这几只畜生试我的刀?”他解开风衣纽扣,破邪刀的刀柄露出半寸,金属护手在阳光下映出冷光,“我倒是无所谓。只是,就凭它们……”他扫过那几只脖颈渗血的猎犬,鼻尖掠过淡淡苦杏仁味,“恐怕还不够给刀开锋。”
白衣人忽然轻笑,笑声里带着某种病态的愉悦。
他抬手摘下眼镜,露出左眼尾的蝶形疤痕:“温先生不要大意。这几只‘小可爱’用了公司最新的BP-7药剂培育,每一头的咬合力都能碎钢断铁,论实力……”眼睛镜片泛起一抹寒光,“相当于武徒九阶的好手。”
温羽凡闻言不禁陡然一惊:“什么!”
“温先生下场试试便知。”白衣人抬手做出“请”的手势。
三只猎犬同时低吠,电击项圈迸出蓝色火花,后腿肌肉隆起如小山包,前爪刨开腐叶,露出钢刀般的金属趾甲,它们唾液滴落处,腐叶瞬间冒出青烟,焦黑的纹路像被泼了强酸。
温羽凡深吸一口气,腐叶与铁锈的气息里,隐约混着实验室特有的福尔马林味。
“看好了,大人。”下一刻他已翻身跃下观猎台,同时破邪刀出鞘三寸,刀刃与空气摩擦发出蜂鸣,“就让你见识下,什么叫做真正的‘刀’。”
第一只猎犬扑来时,温羽凡已算准了它跃起的轨迹。
破邪刀划出半轮新月,在犬类咽喉处爆起一片蓝焰——那不是鲜血,某种荧光液体顺着刀刃流淌,在枯叶上灼出滋滋白烟。
第二只猎犬从左侧包抄,齿间喷出的白雾在刀刃上结出冰晶。
温羽凡旋身避过,靴底碾碎曼陀罗花瓣,紫色汁液溅在裤脚,像极了染坊里未干透的靛蓝。
刀光再闪时,犬类尾椎应声而断,身躯分作两段摔落在地,前半截仍在抽搐着向前爬行,锯齿状的利齿啃咬着腐叶,顽强地仍要向温羽凡发动攻击。
温羽凡手中破邪刀旋出冷冽弧光,刀尖瞬间洞穿猎犬头