几分忍俊不禁:“师傅,协会门外有几位客人找您。其中一位自报姓名时挺有意思,说叫‘鱼缸’。”
温羽凡握着钢笔的手顿了顿,蓝黑墨水在报表边缘晕开一小团深色涟漪。
他抬眼望向窗外飘落的枯叶,指关节在胡桃木桌面上轻叩两声,那节奏像极了当年在乘风机械厂值夜班时,指尖敲打监控台的韵律。
“鱼缸……”他低声重复着这个名字,嘴角勾起一抹复杂的弧度。
记忆如潮水般漫过:表哥杨诚实递来的热包子还冒着热气,中医诊所里老中医捻针时银白的发丝,保安室丘咏拍着桌子吹牛皮的咋呼声,余家大宅门环上铜绿斑驳的纹路……
算算时日,自那个晨雾弥漫的清晨驾车离开瓯江城,竟已将近两年时间。
还记得离开之前,听说余家被仇家灭了门,今天这“鱼缸”突然找上门,怕是与那场血色风波的幸存者脱不了干系。
想当年自己初入武道全靠偷学这人的功夫,说起来还是欠了他恩情的。
“请他们进来。”温羽凡将钢笔搁在桌上,起身时顺手整理了下西装领口。
阳光落在他手背上那道淡粉色的旧疤上,那是当年在毛坯厂房与保洁阿姨缠斗时留下的印记。
他走到窗边推开半扇窗,让带着桂花香的秋风灌进办公室,吹散了记忆里血腥的余味。
李玲珑推开办公室门时,走廊里等候的人影在光影中拉出狭长的队列。
她侧身让出道来,身后跟着的人流在门口顿了顿。
足有十余人的队伍里,只有三人随着李玲珑踏过门槛,其余人皆在廊下抱臂而立,玄色劲装袖口绣着的暗纹在日光下若隐若现。
踏入室内的两女一男身形各异:
左侧男子身着藏青抓绒卫衣,胸口银线绣制的猛虎纹样随动作起伏。他头顶悬浮的系统提示框清晰标注「武徒七阶」,正是当年在毛坯厂房与温羽凡背靠背迎战保洁阿姨的余刚。
他身侧的女子一袭月白针织休闲装,一头利落的短发,谁能想到这眉宇间英气逼人的「武徒九阶」高手,竟是当年在工厂办公室埋首文件的余曼曼?
还有一名女子,也是武徒九阶修为,温羽凡却没有见过,只是看她样貌和余曼曼有些相似,墨色修身长裙勾勒出劲挺身形,裙摆随步伐扬起时,能看见内衬绣着的银线云纹。
这人便是余曼曼的小姑余秀灵。
温羽凡望着眼前的三人,忽然想起多年前那个在工厂食堂狼吞虎咽的自己。
办公室墙上的铜钟滴答作响,将瓯江城的旧事,都铸进了眼前这方秋日的光影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