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的书桌上,余秀灵拟定的KPI考核表旁,还压着温羽凡用钢笔写的便签:“管兄,对我推荐来的人考核严些没关系。,E~Z/小/说`网+ `更~新*最`全*”
“诸位莫要听信谗言!”管御风在校场演武时特意为温羽凡解释,“温兄弟若想掌权,何必费心思改革这协会的陈腐旧规?他是费着心思想把自己架空吗?”他故意用了余秀灵教的新词,却见老武者们面面相觑,显然不懂“改革”为何物。
而陈墨总会在来人面前放下琴弦,断指钢套轻叩石桌,让月光落进茶盏里的涟漪:“诸位可曾见温副会长私挪过一分钱经费?可曾见他提拔过一个庸才?”
管御风和陈墨偶遇时,总会相视苦笑。
他们知道这头看起来骇人的兽从未想过吞噬协会,只是想用利爪劈开积弊,让阳光照进那些被金条和人情塞满的角落。
而那些抱怨着“不会用计算器”的老武者们,或许永远不懂:当温羽凡把余曼曼安插进财物处时,她第一件事是核对了之前被蒋明哲私吞的药材账目,为的是找出核算的漏洞,永远堵上这个缺口;
当余刚在演武场嘶吼时,教的不是什么“温氏刀法”,而是实战总结的保命杀招;
至于余秀灵泡的碧螺春,那纯粹是感谢管御风的知遇之恩,并没有任何其他的意义。
然而谣言仍在暗处疯长,如同墙角苔藓下滋生的毒菌,在潮湿的阴影里蔓延出墨色的丝缕。
时序推入十一月下旬,变革推行未及满月。
某个霜雾弥漫的清晨,演武场青石板终于溅上第一滴无意义的血花。
当西北分会老者的铁鞭与赛博武馆青年的合金棍在晨雾中相交时,那声金铁爆鸣撕裂了协会最后的平静。
老派武者骂新丁“数典忘祖”,新兵蛋子笑前辈“抱残守缺”,飞溅的火星落在“止戈为武”匾额上,灼得鎏金大字泛起诡异的暗红。
温羽凡站在廊柱阴影里,指尖碾着辞呈末尾的钢笔字。
演武场中央正有几人缠斗,他望着翻飞的衣袂,忽想起余曼曼昨夜抱来的账本。
那上面用红笔圈出的“谣言引发冲突报损款”,数字正以骇人的速度攀升。
转过九曲回廊,便是会长办公室所在的正殿。
“管兄,这协会需要的是革新,不是我温某。”温羽凡将辞呈推过紫檀木桌时,破邪刀的刀柄在晨光中划出冷弧。
管御风的鹰爪兵器“当啷”砸在桌面,震得砚台里的墨汁四溅:“胡闹!这节骨眼上你递什么辞呈?”
西北汉子一把抓起辞呈,粗粝的手指几乎将宣纸捏碎:“那些老糊涂的话你也信?老子这就去演武场劈了他们的狗头!”
“管兄息怒。”温羽凡的声线比秋雨更凉,“谁对谁错并不重要,他们需要的不过是一个宣泄的闸口……协会的变革和我,只能保全一个。”
他抬手指向窗外,有人举着狼毫笔怒斥电子考勤机,有人抱着计算器砸向兵器架,争执声此起彼伏:“再这样下去,不用外敌来犯,我们自己就散了架。”
“温副会长若走,这变革便成了无舵之舟。”廊下忽然响起温润的劝慰声,只见陈墨抬步跨过门槛走了进来,青衫上还沾着几片桂花。
管御风突然一掌拍在桌上,震得茶盏里的水花溅上辞呈:“要走也是老子走!你给我把这劳什子收回去!”
陈墨目色温和如春日溪水,循循开口:“你可知老会长临终前常说什么?‘武道如流水,堵不如疏’。”
温羽凡垂首而立,脊背如出鞘利剑般笔挺,周身散逸的内劲在晨光中凝成无形壁垒,任管御风的怒吼与陈墨的规劝如潮水漫过,始终未发一语。
管御风胡子抖得像狂风中的枯草,铁爪护手在掌心碾出火星:“你这夯货怎么偏要钻牛角尖!莫不是逼老哥用这双铁爪子揪你后颈皮不成?”他靴底重重碾过青砖,震得廊下铜铃乱响,鹰爪兵器的锁链在晨光里甩出凌厉的弧光。
陈墨断指上的老茧蹭过宣纸边缘,语气里带着三分无奈七分劝慰:“会长且莫动怒。温兄弟若执意要退……”他目光掠过温羽凡紧抿的唇线,忽然话锋一转,“便暂挂副会长衔,去后院静心修炼如何?”
三日后,武道协会的红榜贴出公告。
墨笔书写的“副会长温羽凡因潜心武学研修,暂居后院静修”在宣纸上晕开,宛如一滴浓墨坠入静水。
老武者们的议论声从兵器库深处渗出,混着陈年铁锈与桐油气味。
刘老的铜胎算盘珠子撞出细碎声响,指甲缝里的朱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