血光来得快,去得也快。
当最后一名道纹修士被卷入漩涡,那张覆盖天地的血色大网也缓缓隐去,重新沉寂于地底。
夜,又恢复了宁静。
张帆怀中的朱淋清,因失血过多,意识已经模糊。她能感觉到,一股温和的力量正从张帆的掌心,源源不断地渡入自己体内,修补着她近乎崩裂的灵魂。
她费力地抬起头,看着那张近在咫尺,却又有些陌生的脸。
“你……”
张帆低头,血色的双眸中,翻涌的情绪最终化为一句低语。
“我回来了。”
死寂。
当最后一个道门修士的哀嚎被大地吞噬,这片山林便陷入了绝对的死寂。风停了,虫鸣也消失了,只剩下浓得化不开的血腥气,无声地昭示着方才发生的一切。
“我回来了。”
张帆的声音很轻,却像一块巨石砸入阿依的心湖。她看着眼前这个男人,血色的双瞳里再无半分属于凡人的情绪,那是一种古老、苍凉,且漠视众生的神性。
或者说,魔性。
“你的回归,比预想中早了三百年。”阿依的声音里听不出喜怒,她只是陈述一个事实。
张帆没有回答。他抱着怀中气若游丝的朱淋清,转身,一步步走向那座崩塌的祭台。他的步伐不快,每一步却都像是踩在天地的脉搏上,引得整片大地随之轻颤。
“邪魔!安敢在此放肆!”
一声怒喝如惊雷炸响,自远方天际滚滚而来。一道身影快得超越了视觉,几乎是声音落下的瞬间,便已出现在百米之外。来人须发皆白,身穿杏黄道袍,手持一柄雪白的拂尘,仙风道骨,却怒目圆睁,杀气几乎凝为实质。
“师尊!”一个微弱的声音从血阵边缘传来。
玄清道长循声望去,只见一个被巫火点燃的道人正化作飞灰,那人临死前,正绝望地向他伸出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