哑尖利。
“下官虽每年例行巡查,但陈昌黎此人极其狡猾,他表面功夫做得极好,府衙账目,至少明面上的账目做得滴水不漏!下官也曾听闻一些风言风语,但苦无实证!加之他他当年守城确有些微名,下官顾虑重重未能深究,下官有罪!下官该死!但下官敢对天发誓!下官绝未收受过陈昌黎一分一毫的贿赂!绝无包庇!更无串通!若有半句虚言,天打雷劈!九族尽灭啊!!”
他指天画地,涕泪横流,额头早已磕得一片青紫,血丝渗出。
林臻死死盯着他。
其实古人不常发誓,但只要敢发誓基本就是真的,不会像后世的谎言那么不值钱。
再说,贪没贪,查查就知道,林臻不信这个节骨眼李崇文还敢刷心眼,那真是活得不耐烦了。
“好。”林臻终于开口,声音冷冽依旧,“你的话本世子记下了。即刻起,由本世子带来的暗卫会同冀州按察使司,彻查你冀州刺史府近十年所有与沧州府的往来文书、账目!清查你李崇文及所有直系亲属名下所有产业、田亩、商铺!若有半分不干净……”
他微微俯身,凑近李崇文那张因恐惧而扭曲的脸,一字一句,清晰无比地说道:
“我保证,你会死得比陈昌黎惨一百倍!”
李崇文浑身剧震,如同被抽干了所有力气,瘫软在地,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和绝望的呜咽。
沧州府衙地牢,深处。
这里阴暗、潮湿,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霉味、血腥味和排泄物混合的恶臭。
冰冷的石壁上凝结着水珠,滴答作响。
这里是陈昌黎亲自下令建造、用以关押重犯和政敌的水牢区域,如今却成了他自己的囚笼。
狱卒们得了上峰严令,不得让陈昌黎轻易死去,但特殊照顾却是免不了的。
谁让这狗官在任时克扣饷银、纵容亲属在狱中作威作福?
如今落难,正是有冤报冤、有仇报仇的时候。
因此,陈昌黎的牢饭是馊的,饮水是污浊的,偶尔还能享受到狱卒们不小心泼进来的脏水,以及黑暗中不知从何处飞来的石子。
短短几日,他便被折磨得不成人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