儿我让三小姐多拨两匹棉缎——"

苏若苕眼疾手快捂住她嘴："可别，三妹妹的棉缎金贵着呢。"她冲小兰使了个眼色，小兰立刻举着账本喊："对了，前月棉缎领用数还没核完，绿梅姐姐帮我对对？"绿梅被拽走时还扒着门框，活像只被拔毛的鹌鹑。

晚间，侯府的马车停在后门。

顾砚之穿着月白狐裘进来时，苏若苕正往桌上摆糖醋小排——张厨娘虽嘴硬，到底不敢在顾世子面前掉链子。"顾哥哥尝尝这个。"她夹了块排骨，"张厨娘说这是'侯府秘制'，我可知道，你小时候在庵堂，最馋我腌的糖蒜。"

顾砚之被说得耳尖微烫，接过她递来的帕子："炭灰我看过了，确实是陈记的。"他展开随身带的账本，"陈记的炭，上月苏府采买账上没记，但..."他指了指账本上一行小字，"有笔二十两的'香烛钱'，收款人是个叫'春喜'的。"

苏若苕眼睛一亮："春喜是春梅的小名！"她把帕子里的炭灰倒在账本上，"顾哥哥，我想知道，这些炭除了陈记，可还牵涉旁的人？"

顾砚之凝视着她发亮的眼睛，将炭灰小心收进锦盒："三日内必查清楚。"他顿了顿，又补了句，"你昨日让阿花当监督员，老夫人方才传话，说这规矩好，让各院都学着。"

苏若苕的筷子"当"地敲在碗沿上："老夫人这是给我撑腰呢！"她笑着夹了块排骨塞进他碗里，"那顾哥哥可得快点，明儿主母回来，怕是要掀屋顶了。"

第二日晌午，主母的青呢小轿刚进角门，就听三小姐院里传来尖叫。

苏若苕捧着茶盏晃过去时，正见主母揪着苏若菱的手腕："你当我眼瞎？

库房少了二十匹棉缎，你房里堆的是什么？"

苏若菱眼眶立刻红了："女儿是想给家中姐妹添冬衣...母亲若怪我，打我骂我便是。"她话音未落，苏若苕己把账本副本递了过去："母亲你瞧，往年冬日棉缎领用不过五匹，今年多了二十匹。"她又从袖中摸出块炭灰包，"更巧的是，三妹妹房里的炭，和陈记的一个味儿。"

主母的手一抖，账本"啪"地掉在地上。

苏若苕蹲下身捡，却在炭灰里发现枚极小的印记——定北侯府的封炭印！

她抬眼正撞进顾砚之的目光，对方微微颔首。

"这...这定是误会！"主母的声音发虚，"许是库房登错了账..."

"母亲说的是。"苏若苕忽然笑出声，"炭火之争，终归不过一场误会罢了。"她转身对苏若菱眨眨眼，"三妹妹以后若要给姐妹们做冬衣，跟我说一声，我让阿花姐姐帮你管炭账，保准暖烘烘的。"

众人面面相觑时，厨房方向突然传来"哐当"一声脆响。

苏若苕转头望去，正见张厨娘举着半块碎瓷碗，脸红得像刚烧过的炭："好个吃里扒外的小蹄子！

这糖霜燕窝里，怎么混了把炭渣子？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