愿家人安好”那几个字,比庵堂里的千年古佛刻得还深。
正说着,顾砚之掀帘进来,大氅上没沾雪,却沾了几片枯叶。
他朝老夫人行了礼,在苏若苕耳边低声道:“侯府的暗卫跟丢了尾巴。”
苏若苕心里“咯噔”一下。
顾砚之极少说这种没头没尾的话,上回他说“城南茶楼的茶盏有问题”,结果真在茶盏里搜出半张密报。
她捏了捏袖中母亲的绣帕,轻声道:“那鱼,比咱们想的还大。”
傍晚时分,小杏缩着脖子溜进苏若苕的院子。
她怀里揣着个油纸包,油纸上还沾着灶灰:“姑娘,我跟着张厨娘去了东厢房,夹墙里果然有东西!”
苏若苕展开油纸包,里面是封皱巴巴的信。
她刚扫了两行,嘴角就翘起来——信尾的落款是“主母苏氏谨上”,抬头写着“王大人台鉴”,内容里竟有“苏府嫡女不足为惧”“待那幅壁画烧毁,老夫人便再无凭证”这样的句子。
“王大人?”顾砚之凑过来看,“吏部侍郎王廉?上月他还参了我父亲一本,说定北侯府的田庄占了民田。”
苏若苕把信往火盆里一丢。
火苗“腾”地窜起来,映得她眼睛发亮:“看来,咱们这坛腌菜,要腌出大动静了。”
小杏突然拽了拽她的裙角:“姑娘,厨房今晚上菜晚了半个时辰。张厨娘说‘老夫人正烦着呢,谁也不许去打扰’,可我瞅着,她往柴房搬了好几坛新腌的酱菜——那坛子,跟您昨日送进宫的一模一样。”
苏若苕摸着下巴笑了。
她想起顾砚之昨日说的“该烂的烂,该脆的脆”,又想起主母房里飘了一夜的线香味道——有些烂菜帮子,是该趁着坛口开了,好好拾掇拾掇。
“小杏,明日卯时三刻,你去前院喊我。”她拍了拍小杏的头,“咱们呀,该去厨房‘看猴戏’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