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晨卯时三刻，沈清妍房里的鎏金掐丝香炉刚换了新的百合香，小荷便捧着青缎面斗篷进来："少奶奶，苏二姑娘的书房这会儿该没人了。?m·a!l,i′x\s~w!.?c?o~m?"

沈清妍正对着铜镜理鬓边的珍珠簪，闻言指尖顿了顿。

镜中映出她秀眉微挑的模样——苏若苕昨日让明远带话，说妆奁清单乱得很，要她帮忙核对。

这小丫头在佛堂里憋了十五年，哪里懂什么账册？

不过是想借她之手梳理私产罢了。

"把我那方端砚带上。"她拢了拢斗篷，"昨儿看二姑娘的清单，年份都没标全，得替她补补上。"

苏府西跨院的书房此时还罩在晨雾里，窗纸泛着青灰。

沈清妍推开门，便见案头那方折成方胜的清单在晨光里静卧，像朵待放的玉兰。

她摘下绣着缠枝莲的护甲，指尖轻轻一挑，清单便在檀木案上展开。

"南海产珊瑚串，价三百两..."她扫过第一行，眉尖微蹙——南海珊瑚虽贵，寻常人家妆奁里哪会有这等重器？

再往下看"滇南老坑翡翠镯，价五十两"，更是不对，老坑翡翠少说也得八百两起。?齐[&盛>小<说2,网{·+ o追?÷最·[}新μ章?¤?节?￡[

她越看越皱眉，袖中玉扳指蹭过纸面，在"三百两"旁画了个小圈。

"少奶奶，您瞧这。"小荷凑过来，指着最后一行"苏州绣娘月例银"，"去年二姑娘给绣娘涨了月钱，这里头可没标年份。"

沈清妍刚要开口，窗外忽有银铃般的笑声传来："嫂子起得早啊？

这清单可还看得？"

苏若苕穿着月白缠枝梅的棉襦，手里提着串糖葫蘆，发间还沾着晨露。

她歪头看案上的清单，故意凑近了些："我就说嫂子最会理账，您看这圈画得多齐整，比我在庵堂里抄经时画的还好看。"

沈清妍指尖一僵，旋即端起笑："二姑娘说笑了，不过是帮着理理年份。"她余光瞥见窗外竹影里闪过个青衫小丫鬟——是苏若苕房里的绿竹，正往主院方向跑。

辰时正，苏府正厅飘着蟹粉小笼的香气。×小,;说§C??M±S- (#免¤?μ费|阅?读￥

苏老爷刚夹起个包子，苏若苕便咬着糖葫蘆开口："嫂子果真贤淑，连我这份私账都看得这般仔细。

昨儿绿竹说，您在清单上画了好些小圈，比我娘当年管账时还认真。"

她声音甜得像蜜，主母王氏却品出了酸味——这小蹄子分明是在说沈清妍越界管嫡女的私产。

她夹菜的银筷顿了顿，眼底闪过丝得意：到底是商户之女养出来的，到底沉不住气。

苏明远正啃着烧麦，闻言忙抹了抹嘴："阿妹，你嫂子就是想帮你理清楚，没旁的意思。"

"哥哥这话说的。"沈清妍放下茶盏，目光扫过满桌人，"既然妹妹愿交由我来梳理，我也就不推辞了。"她素白的手腕上，那支翡翠镯子在晨光里泛着冷光，"不过大库的账和细账得分开管，免得混了。"

苏若苕咬下颗山楂，酸得眯起眼："嫂子既有此意，不如我们分工合作如何？

大库归您管，细账仍由我理，免得外人说咱们苏家内宅纷争。"她话音刚落，李姨娘正夹的虾球"啪嗒"掉在碟子里——大库管着全府的月钱脂粉，沈清妍若接管大库，主母王氏的权柄可要被分走大半了。

老夫人的拐杖"笃"地敲在地上："明远媳妇，你来我松鹤堂一趟。"她看都没看王氏，只盯着沈清妍，"我这把老骨头，就爱听个实在话。

你既想管事，便先去库房看看吧。"

松鹤堂的炭火烧得正旺，沈清妍跪在软垫上，鼻尖萦绕着老夫人身上的沉水香。"苏家的账，可不好算。"老夫人拨着佛珠，每一粒都磨得发亮，"当年若苕她娘管中馈，连西院老仆的药钱都要亲自核对。

你且去库房查查，上个月的梅花雪片糕进了多少，分发给各院的又是多少。"

沈清妍垂眸应"是"，袖中手指却悄悄攥紧——老夫人这是要考她。

她想起方才在书房，苏若苕那副天真模样下藏着的狡黠，又想起清单上故意标错的价码——原来那小丫头早把她的心思摸透了，故意用假账引她入局。

"退下吧。"老夫人的声音突然温和下来，"明儿让若苕陪你去库房，她自小在庵堂管过香客的捐银，比你熟。"

沈清妍退出松鹤堂时，正撞上抱着账本的苏若苕。

那小丫头冲她晃