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那谢家幺女谢嫣儿,去年及笄礼上的的翡翠头面,正是父皇命内务府特制的。
可是,他只要想到要在寝殿里安置个陌生人,心头便涌上说不清的烦躁。
“珏儿。”赵皇后忽然放柔了语调,从缠枝牡丹匣中取出一卷画轴,“这是嫣儿姑娘前些日子画的《雪梅图》,你父皇夸她有林下风致。”
画卷展开,清隽的墨迹旁题着“遥知不是雪,为有暗香来”。
肖长珏盯着那娟秀的字迹,眼前却浮现出十七岁时,跟在自己身边,眼神亮晶晶地说自己喜欢杏花的丫鬟。
他被自己这念头惹得苦笑一声,眼神中的黯然神伤一看便知。
“你可是...”赵皇后目光倏然锐利,保养得宜的指甲掐进他手腕,“心里装着谁家姑娘?教坊司的乐伎?还是……”话尾消失在意味深长的停顿里。
“儿臣每日寅时起身,亥时方歇,哪有机会……”他出声辩解,摇了摇头,却见赵皇后从袖中抽出一封朱漆密函。
信笺展开,他半月出宫三次的记录赫然纸上。
窗外雨后风骤急,吹得菱花窗棂咯咯作响。
肖长珏望着飘落在奏折上的梧桐叶,忽然想起十九岁那年,沁荷染血的指尖拂过他脸颊的温度。
此刻回忆起来,仍觉被触碰的皮肤隐隐发烫。
“母后。”他忽然撩袍跪下,玉冠上垂下的缨穗扫过冰冷的地砖,“若儿臣说……确有难以启齿的缘由……”
赵皇后倒吸一口凉气,翡翠护甲在案几上刮出刺耳声响。
她闭眼默诵了三遍心经,再开口时声音像淬了冰:“明日卯时,你父皇要在御书房见你。谢家姑娘的八字已经压在龙案上了。”
远处传来隐约的钟声,惊起宫檐下一群灰鸽。
肖长珏望着它们掠过秋日的晴空,忽然很轻地笑了:“原来母后都知道,什么都知道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