倾尽全力砸出去的玉蝉,在触及涟漪中心时,如同撞上了一块无形的、极其粘稠的屏障,速度骤减!它并没有弹开,而是…诡异地悬浮在了镜面之前!
紧接着,更加惊悚的一幕发生了!
玉蝉悬浮的位置,镜面涟漪的中心,一只苍白得毫无血色、皮肤光滑得不似活物、指甲却泛着幽黑光泽的手,毫无征兆地从那片荡漾的深灰色涟漪中探了出来!
那不是实体!它如同一个逼真的全息投影,却又带着令人窒息的阴冷气息!那只手精准无比地,用食指和拇指的指尖,轻轻拈住了悬浮在半空的玉蝉!
就在那只鬼手拈住玉蝉的瞬间——
“呃啊——!”
一声凄厉到无法形容、充满了怨毒和不甘的尖啸,猛地从我身后那冰冷的吐息来源处爆发出来!那声音仿佛直接作用于灵魂,震得我耳膜刺痛,脑袋嗡嗡作响!
扼住我喉咙的那股无形巨力,如同被烧红的烙铁烫到,骤然松开了!
“嗬——咳咳咳!” 大量冰冷的空气猛地灌入火烧火燎的肺部,呛得我剧烈地咳嗽起来,身体失去支撑,软软地跪倒在冰冷的轿厢地板上。我贪婪地大口喘息,眼泪鼻涕不受控制地涌出,眼前依旧阵阵发黑,但致命的窒息感消失了。
我惊魂未定地抬起头,看向镜面——
那只从涟漪中探出的、拈着玉蝉的苍白鬼手,正缓缓地收回。随着它的收回,镜面上的涟漪迅速平复、消失。镜子里,只剩下我自己——脸色惨白如纸,脖子上布满了被自己抓挠出的血痕,眼神涣散,如同刚从地狱爬回来。脖子上那根勒死人的红绳,消失得无影无踪。
那只鬼手…和玉蝉…一起消失了!被拖回了镜子里?
我下意识地低头看向自己的手——空空如也!刚才被我死死攥在手里的玉蝉吊坠,连同那根鲜红的绳子,真的不见了!
,!
劫后余生的巨大虚脱感瞬间席卷全身。我瘫坐在冰冷的地板上,背靠着轿厢壁,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,汗水混合着生理性的泪水糊了满脸。死了…刚才差点就死了…
“叮咚!一层到了。”
冰冷的电子合成音毫无感情地响起。
电梯门在我面前,无声无息地滑开了。
门外,是写字楼空旷寂静的一楼大堂。惨白的节能灯管照亮着光洁的地砖,夜班保安的身影在远处的服务台后若隐若现。凌晨清冷的空气带着消毒水的味道涌了进来,吹在我汗湿的额头上,带来一丝不真实的凉意。
结束了?那个东西…被拖回去了?
我挣扎着想站起来,双腿却软得如同面条。只能手脚并用地爬出电梯轿厢,冰冷的瓷砖地面刺激着我的掌心。夜班保安似乎听到了动静,疑惑地朝这边望来。
“先生?您没事吧?” 保安的声音带着疑惑和一丝警惕。
我张了张嘴,想说什么,喉咙却像被砂纸磨过,火辣辣地疼,只能发出嘶哑的气音。我扶着冰凉的墙壁,勉强站起身,对着保安胡乱地摆了摆手,示意自己没事,然后踉跄着,几乎是落荒而逃般冲出了写字楼沉重的大门。
外面,是城市深夜湿冷的空气。路灯昏黄的光晕在薄雾中晕开,街道空旷寂静。我扶着路边冰冷的行道树,弯着腰,剧烈地喘息,冰冷的空气吸入肺里,带来刺痛,却也带来一丝活着的真实感。
脖子上被抓破的皮肤火辣辣地疼,提醒着刚才那濒死的恐怖绝非幻觉。玉蝉没了…红绳没了…那个东西…似乎也被拖回去了…
我抬起头,望向身后那栋高耸入云、此刻只剩下零星灯光的写字楼,目光最终定格在刚才那部差点成为我坟墓的电梯位置。巨大的玻璃幕墙反射着城市的霓虹,像一个巨大的、冰冷的茧。
真的…结束了吗?
爷爷临终前浑浊眼神里那深沉的忧虑,此刻如同跗骨之蛆,再次爬上心头。他塞给我这玉蝉时,那缠绕三圈的红绳…“挡灾”…“聘礼”…还有镜子里那只伸出的、苍白的手…
一个冰冷刺骨的念头,如同毒蛇,悄然缠绕上心脏:
那只从镜子里伸出来、拈走玉蝉的鬼手…它…真的是来“救我”的吗?
还是说…它只是…来收回…或者说,确认接收…那份本就属于它的…“聘礼”?
脖子上的抓痕在夜风中隐隐作痛。我裹紧了单薄的外套,不敢再回头看一眼那栋吞噬了玉蝉和秘密的大楼,拖着依旧虚软的身体,一头扎进了城市深夜更深、更冷的阴影里。
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