锈味,萦绕在鼻端,挥之不去。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在滚烫的油锅里煎熬。窗外,暴雨不知何时停了,只剩下死一般的寂静,连虫鸣都消失了。整个村子仿佛都陷入了沉睡,只有我和爷爷守着这盏如豆的油灯,等待着那未知的、令人绝望的子时。
终于,挂在墙上的老式挂钟,那根沉重的黄铜钟摆,带着一种令人心头发颤的滞涩感,“铛……铛……铛……” 敲了十二下。
子时正!
就在那最后一声钟响落下的瞬间!
我掌心那个一直刺痛、冒黑烟的钉孔,猛地传来一阵前所未有的、令人头皮炸裂的剧痛!
像是……有什么极其尖锐、极其坚硬的东西,正从那个深不见底的孔洞深处……一点一点地……硬生生地……顶了出来!
“啊——!” 我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,疼得整个人蜷缩成一团,冷汗瞬间浸透了衣服!
爷爷枯瘦的手像铁钳一样固定住我疯狂挣扎的右手腕,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我的掌心。
油灯昏黄的光线下,我清晰地看到——
就在那个焦黑的钉孔中央!
一点极其细微的、带着暗红锈迹的、闪着冰冷金属光泽的……钉尖!
正极其缓慢地、带着一种令人牙酸的滞涩感……顶破了我掌心焦黑的皮肉……钻了出来!
,!
那钉尖不过米粒大小,锈迹斑斑,顶端却异常尖锐!更恐怖的是,钉尖侧面……赫然带着几道极其细微、却无比清晰的……倒刺!
它像一株来自地狱的、剧毒的金属幼苗,正以我的血肉为土壤,缓慢而坚定地……生长出来!
极致的疼痛和眼前这超乎想象的恐怖景象,让我眼前一黑,几乎晕厥过去。.白?马¢书+院¨ ^哽^芯!嶵\快-爷爷死死掐着我的人中,才没让我彻底昏死。他枯槁的脸上没有任何血色,只有一片死灰。他看着那钻出半寸、带着倒刺的锈钉尖,喉咙里发出嗬嗬的、如同漏气般的声音。
“报应……开始了……” 他松开我,佝偻着背,像一夜间被抽走了所有精气神,蹒跚着走到墙角,拿起一把锈迹斑斑、沾满泥土的老旧锤子,塞到我那只没受伤的左手里。
锤柄冰冷粗糙。
“拿着……” 爷爷的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,“明晚……还是子时……它会再长半寸……直到……”
他抬起枯瘦的手指,颤巍巍地指向我的头顶——天灵盖的位置。
“钉穿这里……把你……钉死在地上……”
一股无法形容的寒意瞬间冻结了我的灵魂!我看着掌心那截带着倒刺的、冰冷的锈钉尖,又看看左手里沉甸甸的锤子,巨大的恐惧和荒谬感让我浑身抖得像风中的落叶。
“爷……我……我用这锤子……干啥?” 我声音抖得不成调。
爷爷浑浊的眼睛里没有任何光亮,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、令人绝望的死寂。他枯槁的嘴唇蠕动着,吐出几个字,每一个字都像冰坨砸在地上:
“钉回去。”
“趁它……还没钉穿你天灵盖……”
爷爷的话像烧红的烙铁,狠狠烫在我的天灵盖上。“钉回去……” 这三个字带着刺骨的寒气,钻透骨髓,冻结了血液。我低头看着左手紧握的那把锈迹斑斑、沾着干涸泥点的锤子,冰冷的触感从掌心蔓延到心脏。再看看右掌心,那截带着狰狞倒刺的锈钉尖,在油灯昏黄的光线下闪烁着暗红诡异的光,如同活物般微微搏动,每一次搏动都带来一阵钻心蚀骨的剧痛。
它还在长!我能清晰地感觉到,那冰冷的金属正一寸寸地、缓慢而坚决地撕裂我的血肉,向着更深处的骨头钻去!爷爷说,它会一直长,长到钉穿我的天灵盖,把我像那棺材里的凶物一样,钉死在土地上!
巨大的恐惧像无数冰冷的毒蛇,缠绕住我的脖颈,勒得我喘不过气。钉回去?把那根从我血肉里长出来的、带着倒刺的鬼东西,重新钉回那口邪门的棺材里?这念头本身就带着一股令人作呕的疯狂和绝望!
“爷……怎么钉?我……我的手……” 我声音抖得不成样子,看向爷爷的眼神充满了无助和濒死的恐惧。
爷爷佝偻的身影在油灯摇曳的光线下显得更加枯槁,仿佛一阵风就能吹散。他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我掌心的锈钉,里面翻涌着我看不懂的复杂情绪——有恐惧,有绝望,但深处,似乎还藏着一丝孤注一掷的决绝。
“等……子时……” 他干瘪的嘴唇蠕动着,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