黏稠的黄色澡泥,然后,深吸了一口气,将那口气沉入丹田深处。
他布满老茧的手掌稳稳地按在了壮汉肩胛骨的位置,搓澡巾贴了上去。没有立刻发力,只是微微一顿。随即,手臂肌肉瞬间绷紧,手腕以一种奇异的角度猛地发力一推!
“嚓——!”
一声异响,尖锐刺耳,完全不似搓在正常皮肤上的声音。倒像是钝刀刮过一块浸透了油脂的厚皮革,又像是刮过一层黏腻的苔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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张德全的手猛地顿住了!他浑浊的眼珠骤然收缩,死死盯住刚才搓过的那一小片区域——就在那狰狞的刺青线条下方,皮肤上赫然出现了一道清晰的刮痕!然而,从那微微翻卷的皮肉下面渗出来的,根本不是血!而是一种粘稠、污浊、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腥腐气味的……黑泥!那黑泥像溃烂伤口深处渗出的脓液,又像是沼泽深处沉淀了千百年的淤泥,正极其缓慢地、一点点地往外冒。一股难以形容的恶臭瞬间弥漫开来,浓烈得几乎盖过了澡堂里所有的气味,直冲张德全的鼻腔深处,让他胃里一阵翻江倒海。
壮汉的身体也猛地一僵,趴着的头微微抬起了一点,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的、如同受伤野兽般的低吼,带着痛楚,更带着一种原始的暴怒。但他没有动,只是那肌肉虬结的背部线条绷得更紧了,像一张拉满的硬弓。
张德全的额角渗出了冷汗,与澡堂里弥漫的热汗混在一起,顺着太阳穴流下。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,眼神却异常地坚定起来,甚至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决绝。他不再犹豫,搓澡巾再次用力按下、推刮!
“嚓!嚓!嚓!”
一下,又一下!每一次推刮,都伴随着那令人牙酸的异响。每一次搓过,刺青下的皮肤就像被揭开了一层无形的薄痂,粘稠腥臭的黑泥如同被挤压的脓包,争先恐后地从皮肤下涌出,汇聚成一道道蜿蜒的黑色细流。那黑泥的颜色是极致的污秽,仿佛能吞噬光线,带着一种粘滞的质感。腥腐的气味越来越浓烈,如同无数腐烂的鱼虾在密闭空间里暴晒发酵,熏得人头晕眼花。澡堂里其他客人早就远远躲开,惊恐地挤在角落,捂住了口鼻,眼中充满了恐惧和难以置信。有人开始干呕。
张德全对这一切置若罔闻。他所有的精神都集中在那只脚边的黄铜盆上。每一次搓下大量黑泥,他就迅速弯腰,用搓澡巾的边缘,极其小心地将那散发着恶臭的污物刮进铜盆里。黑泥落入浅浅的积水中,发出“噗噗”的闷响,迅速沉底、堆积,像一层不断增厚的、粘稠的沥青。铜盆内壁上那些模糊的古老符文,似乎被这污秽之物激活了,在昏黄的灯光下隐隐透出一种极其微弱、极其不祥的暗红色微光,如同冷却的余烬,又像凝固的血痂。
盆底的黑泥越积越高,粘稠得如同半凝固的沼泽淤泥,表面甚至开始鼓起一个个微小的气泡,随即破裂,释放出更加浓郁、令人窒息的恶臭。铜盆那暗红的微光也随着黑泥的增多而变得愈发明显,光芒流转,仿佛盆壁在灼热地燃烧,却又散发着冰冷的寒意。\衫,叶,屋¢ ,追\蕞~欣?章\截+
张德全全身的肌肉都在颤抖,汗水早已浸透了他的裤腰。每一次弯腰刮泥,都像在与千斤重担搏斗。他搓澡的动作也越来越用力,越来越快,仿佛在与某种无形的、可怕的东西赛跑。壮汉背上的刺青图案,在黑泥不断涌出的冲刷下,显得更加狰狞扭曲,那些靛青色的恶鬼似乎随时要挣脱皮肤的束缚,扑将出来。他喉咙里的低吼已经变成了持续的、痛苦的呻吟,身体在搓澡床上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,指关节捏得发白,死死抠住床沿的木头,发出“咯吱咯吱”的声响。
当张德全再一次将一大片裹挟着刺青碎屑和皮屑的黑泥刮入铜盆时——
“咔嚓!”
一声清脆得令人心脏骤停的裂响,如同寒冬里冰河断裂!
那只承载了无数污秽、刻满古老符文的黄铜盆,盆壁之上,一道刺眼的黑色裂纹凭空炸开!裂纹迅速蔓延、分叉,像一张黑色的蛛网瞬间爬满了整个盆身!那暗红色的符文光芒在裂纹处疯狂闪烁,如同垂死挣扎的脉搏,发出“滋滋”的、如同电流短路般的微弱声响,随即彻底熄灭!
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冻结了。
澡堂里只剩下水龙头滴水的“嗒…嗒…”声,以及角落里压抑到极致的、牙齿打颤的咯咯声。
下一秒!
“噗——!”
一声沉闷的、如同巨量淤泥冲破堤坝的爆响!
铜盆彻底炸裂开来!粘稠到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