即便如此,其顶部微微拱起的圆润弧度、侧面隐约可辨的圆形喇叭网罩口……这些特征,足以让任何一个熟悉二战物件的人血液凝固!
“Scheisse!..(德语:该死)…… Das ist ein Grammophon!(那是台留声机!)”阿列克谢的声音因极度惊愕而失形,他手中的铁钩差点滑落。
在这泥沼地狱的核心,在被遗弃的装甲车残骸里,在一个死去的纳粹军官身边,竟发现了一台… 留声机?
怀礼辉的心脏猛烈撞击着胸腔。他关掉水枪,强压着因剧烈精神力消耗带来的眩晕感,亲自戴上加厚防护手套,小心翼翼地探身进入那散发着浓烈朽腐气味的破败车厢。
驾驶席上僵首的骸骨保持着最后操控的姿态,颅骨上套着早己腐烂、仅剩金属骨架和几片褐色皮革的军官便帽。
而他的手,那双白骨嶙峋的指骨,一只似乎还搭在锈死的方向盘上,另一只在怀礼辉念力感知中紧贴方向盘的指骨旁,却仿佛伸向……身旁那个被污泥包裹的长方体。
这并非毫无意义的摆放!尸骨的姿态更像一种刻意的保护动作,仿佛在生命的最后时刻,用尽残存的力气护住了身旁的物件!
怀礼辉深吸一口冰凉的、带着浓重死亡气息的空气,屏住呼吸。他小心翼翼地,如同触碰最易碎的泡沫,拂开压在长方体物件上方那具军官骸骨手臂残存的部分。
手套下的指尖触碰到长方体物件冰冷、潮湿、粘滑的表面。他用小刮刀,极其轻柔、耐心地刮掉包裹其上那层厚实的黑色胶状物。
时间一分一秒流逝。阿列克谢瞪大双眼,举着强光手电,光束如同舞台追光打在那块区域。李宏也早己摘下他的耳麦,无声地注视着这场泥中取宝的手术。
终于,包裹物层层剥离。
在深绿色军用箱子之上,露出了它的核心部件——一台保存度堪称奇迹的德律风根(Telefunken)手提式便携留声机!
箱体的提手早己锈蚀脱落,喇叭的金属网罩也遍布凹痕和锈迹,甚至侧面还有一道锋利的划痕深及金属,但这并没有损伤核心结构。
在留声机旁边,紧紧塞在军用箱缝隙里的,是一个用厚实防水油布层层裹紧的小包,形状方正。
怀礼辉的心跳得更快了。他用更小的手术钳,一点一点抽出那个油布包。
油布在泥水下浸泡了八十年,依旧保持着惊人的韧性。打开层层包裹,几片黑色的、边缘有些卷曲但完整的圆形物体,安静地躺在油布中央!
那是几张黑胶唱片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