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片沉寂中。/w*a′x?s\w`.*c~o`m?
烛影摇曳着拖动着一个宫女的身影在石棺牌位中忽大忽小。
烛芯爆了个灯花,细碎的火星溅在青瓷灯座上,转瞬即逝。
她猛地睁开眼,愣怔着没有清醒的眸子里,仿佛还有梦的残影。
恍惚中,她觉得自己做了一个极其缥缈虚幻的梦,可那梦境却像指间漏下的沙,刚抓住一点轮廓,就轰然塌成一片空白。
她是前朝罪臣沈修远的独女。
那年隆冬,父亲的头颅悬在午门三日,她被剥去锦衣,换上粗麻宫装,押解至这永巷深处的皇陵。
守陵太监尖细的嗓音还在耳边晃:“沈氏砚雪,永居皇陵,生为守陵人,死为皇陵鬼,永世不得踏出这道宫门。^y¢e`x,i?a′k-e·.?c!o^m¨”
三年了。
三年来,她住在皇陵偏殿漏风的耳房里,每日天不亮便起身,提着水桶,抱着抹布,走向那座通体冰凉的石棺。
棺中躺着的是先帝的某位宠妃,据说芳华早逝,连史书都吝啬落笔。
而沈砚雪的存在,比这石棺更像个无声的注脚——罪臣之女,连做鬼都得守着仇家的坟茔。
她的手背上布满冻疮,裂痕像干涸的河床,浸在冷水里时,疼得像有无数根细针在扎。
可她早己麻木。
麻木地擦着石棺上的云纹,麻木地看着烛火在石壁上投下扭曲的影子,麻木地听着自己的呼吸声在空旷的陵寝里回荡,像某种濒死的叹息。,+新?!完?本&+神?站?%? ?最t31新^a章-节°%更/??新£$?快?¢¨
心死了,人就成了空壳。
父亲临刑前托人送来的半块玉佩还藏在贴身衣袋里,隔着粗布,能摸到那冰凉的棱角,像块焐不热的石头,提醒着她从云端跌入泥沼的真相。
“呵。”她低低地笑了一声,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。
笑自己方才的梦——在这不见天日的地方,连梦都是奢侈的。
梦里似乎有桃花灼灼,有暖风和煦,还有一个模糊的身影牵着她的手,在一片金灿灿的麦田里奔跑……
可那身影是谁?
是父亲吗?
还是……她记不清了,只觉得醒来时胸口莫名发闷,像是丢了什么重要的东西。
罢了。
沈砚雪甩甩头,试图甩掉那点不合时宜的恍惚。
她将抹布在水桶里涮了涮,冰冷的井水激得指尖发颤。
拧干抹布,她重新伏在石棺上,一下一下,顺着石纹的走向擦拭。
这石棺打磨得极光滑,映着摇曳的烛火,能隐约看到自己模糊的倒影。
面色蜡黄,眼窝深陷,头发用一根木簪随便绾着,哪里还有半分昔日相府千金的模样。
“嗤……”她轻嗤一声,嘲笑自己的狼狈不堪,可就在这时。
一声极轻微的响动,从石棺内部传来。
沈砚雪的动作猛地顿住。
她屏住呼吸,侧耳细听。
陵寝里静得可怕,只有烛火燃烧时“噼啪”的轻响,还有自己骤然加速的心跳声,“咚咚”地撞着耳膜。
是错觉吗?
她攥紧了手里的抹布,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。
这石棺是整块青石雕琢而成,棺盖与棺身严丝合缝,别说声音,连风都透不进来。
她在这里守了三年,从未听过任何异动。
或许是老鼠?
皇陵虽肃穆,地底却难免有鼠蚁穿行。
她试图这样说服自己,可那声音又响了起来,这一次更清晰些,像是……像是指甲刮擦石壁的声音,细碎而持续,带着一种说不出的诡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