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霁月和顾沉洐把奄奄一息的裴容隐拖回房间时,他胸口的血窟窿还在汩汩冒血。,¨5@4a看°2书/° {?首|(发×?
白霁月咬着牙把止血药塞进他嘴里,看着那些狰狞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。
当裴容隐再睁眼时,天己经黑了。曾经属于两个人的屋子里空荡荡的。
只有他自己粗重的喘息声。
他摸了摸胸口,那里己经结痂,可心里的疼却像有把钝刀在来回割。
他猛地起身,撞翻了一旁的陶罐,跌跌撞撞地往外跑。
撞得外面白霁月手中的药碗“啪嗒”坠地。
“裴前辈!”
他赤足踩过满地瓷片,殷红血痕蜿蜒如蛇,却浑然不觉。+微^趣+小~说- ?最`新-章+节*更/新*快*
他在城里来来回回走了几十遍,把沈砚雪去过的茶馆、常买桂花糕的铺子都翻了个遍。
夜风掀起他破碎的衣襟,露出心口尚未愈合的狰狞伤口,可再深的皮肉伤,也抵不过心口那道剜心裂肺的空洞。
“雪……雪……”
风刮在脸上像刀割,他却浑然不觉。
披头散发的样子把山里的猎户都吓了一跳,可他只是机械地重复着一个字:“雪……”
他走遍了和沈砚雪去过的每一个地方,初次相遇时的迷障崖,错吻的山洞…
每到一处,他就蹲在地上,用手指在土里反复写她的名字,写满了就擦掉,擦掉了再写。-完·本+神.站? !已?发.布!最~新,章_节`
找到他的顾沉洐想拉他回去,被他反手掐住脖子,那双通红的眼睛里全是血丝:“别碰我,我要去找她……”
光影交错间,恍惚又见她倚在朱栏边笑盈盈的唤他…阿隐…
日子一天天过去,他的衣服破得不成样子,头发乱糟糟地缠在一起。
有时候走着走着就会突然停下,歪着头像是在听什么,然后又笑着往前跑:“雪,你在叫我对不对?我来了!”
他一次又一次的将利爪剖向自己的心口,任凭鲜血横肆,第二日却总能愈合结痂。
他跑的越来越远,浑浑噩噩,意识麻木,只有身体在机械的走着,不知道要去哪里,不知道身在何方。
脚底磨出血泡,又被碎石扎破,血迹在黄土路上蜿蜒成暗红的线。
最后绊倒在斜坡上滚落进河里。
他就那么泡着,等着水把自己呛死,浑浊的河水灌进鼻腔时,恍惚听见沈砚雪在喊"阿隐"。
可等他再睁眼,又是躺在岸边,连湿透的衣衫都被晒干了。
他忘了…
他的身体会自主愈合,虽然不快,但他却永远死不了。
这是世间最残酷的刑罚。
他跌跌撞撞的爬起来,又回到他们最后的战场。
地上的血迹早被无数场雨水冲得一干二净。
可他却固执地趴在地上,一寸一寸地摸,仿佛能从泥土里摸到沈砚雪的温度。
白霁月远远地看着,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。
突然,裴容隐不动了。
他首起身子,眼神空洞地望着远方。
风把他的白发吹的贴在脸上。
他忽然安静下来,盯着天边最后一点夕阳,慢慢蹲下身,一滴眼泪砸在地上。
他声音沙哑得像是从嗓子眼里挤出来的:“她不要我了……”
说完这句话,他就那样首首地跪在地上,再也没了动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