的花。朱棣的脸色惨白如金纸,嘴唇青紫,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带着破风箱般的嘶嘶声,仿佛随时会彻底断绝。只有身体因剧痛而偶尔产生的无意识抽搐,证明这具残躯还在生死的边缘挣扎。
那尊染血的玉麟,被几个战战兢兢、口念佛号的僧人,用最干净的黄绸垫着,极其“恭敬”地请回了莲台原位。它依旧散发着温润的白光,只是那光晕里,沾染了朱棣额角鲜血的部分,透着一层挥之不去的、令人心悸的暗红,如同神兽泣血,无声地昭示着方才那惊悚的一幕。?优′品`小+税/王! `冕+费~粤·读,血迹在白光映照下,竟隐隐折射出一种妖异的、不祥的微芒。
殿内只剩下慧海、王彦和几名心腹僧人,以及角落阴影里,齐泰留下负责“监护”的两名京营军官。所有人都屏息凝神,目光复杂地聚焦在角落里那具濒死的躯体上。气氛压抑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死寂,每一次微弱的呼吸声都清晰可闻,每一次抽搐都牵动着紧绷的神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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没有人知道,在那具看似油尽灯枯的残破躯壳内,正经历着一场比肉身创伤更加惨烈、更加惊心动魄的蜕变!玉麟的重击,如同最后一记重锤,彻底砸碎了旧壳的束缚!
朱棣的意识,沉沦在一片无边的血海炼狱之中。
粘稠、滚烫、散发着浓烈铁锈腥气的血液,如同沸腾的岩浆,从四面八方汹涌而来,将他彻底淹没、包裹!每一次挣扎,都带来窒息般的剧痛和深入骨髓的灼烧感!这血海,是他自己的血!是叩拜时额头撞击金砖迸溅的血!是被玉麟砸中伤口喷涌的血!更是他灵魂深处,因徐仪华那决绝斩断尘缘的一掌、那冰冷如刀的话语、那视他如尘埃的眼神而疯狂喷涌出的、焚心蚀骨的心头之血!
【“斩断最后尘缘…世间再无徐仪华…唯有比丘尼静尘…”】
【“此身已入空门…前尘往事…情爱痴缠…皆如昨日死灰…”】
那清冷如冰珠滚落的声音,一遍遍在他意识深处回荡,每一个字都如同淬毒的冰锥,狠狠凿击着他刚刚凝聚起一丝轮廓的帝王意志!比玉麟砸落肉体的痛楚更甚百倍!千倍!那声音里蕴含的冰冷决绝,比任何刀刃都更锋利,将他灵魂深处仅存的、属于“朱棣”对“徐仪华”的柔软与眷恋,切割得支离破碎!
【“呃啊——!”】 无声的咆哮在血海深处炸开!那咆哮中蕴含的愤怒、不甘、被至亲背叛的锥心之痛、以及一种被亲手推入深渊的绝望,几乎要撕裂他残存的意识!
【为什么?!仪华!为什么?!】
【为了这该死的天命?为了这冰冷的佛龛?你就如此决绝?!连看我一眼都觉得污浊?!】
【好!好一个斩断尘缘!好一个比丘尼静尘!】
【那我呢?!我只为你疯魔!为你叩拜这该死天命!为你流淌的血泪…在你眼中…又算什么?!尘埃?还是…祭品?!】
狂暴的恨意如同失控的火山,在他灵魂深处疯狂喷发!这恨意并非指向那高高在上的玉麟,也非指向阴影中的齐泰,而是…直指那亲手斩断尘缘、将他推入这血海炼狱的静尘师太!指向那冰冷的佛门!指向这将他与挚爱彻底割裂、以血为祭的残酷命运!
这滔天的恨意,不再是洪武二十五年那个为情所困的朱棣的软弱哀鸣,而是融合了“永乐帝”记忆碎片中,那股睥睨天下、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冰冷意志!是帝王之怒!是龙之逆鳞被触碰后的狂暴!杀伐决断的果敢、掌控全局的冷酷、君临天下的威严…这些属于帝王的冰冷特质,不再是模糊的记忆,而是在这滔天恨意与无边血海的熔炉中,被疯狂锻打、淬炼、如同滚烫的铁水般强行灌注进他(意识b)濒临崩溃的灵魂深处!
【杀!杀!杀!】
【杀尽诛我者!踏碎这囚笼!砸烂那佛龛!】
【将她…夺回来!用这染血的天命为锁链!将她重新锁回朕的身边!让她亲眼看看!她亲手斩断的…到底是什么!让她明白,这尘缘,唯有朕说断,才能断!】
毁灭的欲望汹涌澎湃!然而,就在这毁灭之火即将彻底吞噬他最后一丝理智的刹那——
【“王爷!王爷您撑住啊!老奴求您了!”】 王彦那嘶哑绝望、字字泣血的哭嚎,如同穿透血海的微弱光线,隐隐传入他狂暴的意识深处。
【那尊染血的玉麟…那圣洁与血腥交织的诡异光芒…】
【还有…那记忆中,奉天殿上,群臣匍匐,山呼万岁的景象…那掌控一切的、冰冷的权力感…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