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家。"她从怀里摸出个油纸包，层层打开是张泛黄的信笺，"侯爷的回信......"

苏若苕凑过去看，信上只有西个字，墨迹沉得像是要渗进纸里——"安心养病"。

庙外的风突然大了，吹得供桌上的烛火忽明忽暗。

苏若苕望着信笺上的字，想起顾砚之昨日在侯府库房翻香料账册时，库房管事阿兰欲言又止的眼神；想起母亲陪嫁箱子里那半块苏州产的蜜饯，糖霜都化了，却始终没吃完。

原来不是母亲不爱吃，是吃多了会咳血。

"你父亲......"她转头看向顾砚之，发现他正盯着信笺，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阴影，"或许并不只是害死我母亲的人。"她伸手碰了碰他冰凉的指尖，"他是想借这场病，掩盖一个更大的秘密。"

顾砚之突然握住她的手。

他的掌心滚烫，像是要把这些年的隐忍和疑惑都焐化在她手心里。"我明日就去翻侯府的旧账。"他低头吻了吻她发顶，声音轻得只有两人能听见，"哪怕翻到地契最底下那层，也要找出你母亲的香灰是怎么进的侯府库房。"

陈嬷嬷突然剧烈咳嗽起来。

苏若苕忙抽出手去拍她后背，却在抬眼时瞥见供桌下露出半截红绸——是母亲当年陪嫁的喜帕，边角绣着并蒂莲，针脚细密得像是要把光阴都缝进去。

等两人扶着陈嬷嬷躺下时，暮色己经漫进庙门。

苏若苕替老嬷嬷掖好被角，转身去拿供桌上的香炉，却在弯腰时瞥见佛龛背后的阴影里，有块青石板的缝隙比别处宽。

她蹲下身，用指甲轻轻一抠，石板"咔"地翘起半寸，里面露出半截木匣的边角，红漆己经剥落，却还能看出上面雕着缠枝莲纹。

顾砚之走过来，顺着她的目光望去。

他蹲下身，指尖拂过木匣上的灰尘："要打开吗？"

苏若苕摇头，把石板轻轻按回去。

她站起身，把香炉抱在怀里，炉身的温度透过蓝布渗进掌心——那是母亲最后用过的温度，也是她和顾砚之要解开的，下一个秘密。

庙外的风卷着残叶打旋，远处传来暮鼓的声音。

苏若苕望着顾砚之被夕阳染成金红色的侧脸，突然想起母亲遗书上最后那句被篡改的话。

原来有些真相，要等二十年的风，二十年的雨，二十年的姑娘从佛堂走回主院，才会慢慢浮出水面。

而她苏若苕，最擅长的，就是把这些沉在水底的真相，捞起来晒在太阳底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