跋涉和内心焦灼而布满风霜与戾气的脸,赫然出现在顾远面前!正是契丹王子,耶律德光!
“王子殿下?!”顾远饶是心志如铁,此刻也忍不住失声惊呼,下意识便要行大礼参拜。这太疯狂了!“免了!”耶律德光一把扶住顾远的手臂,力道极大,声音急促得如同连珠炮,“顾远!没时间客套!出大事了!我们的计划,泄露了!”顾远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!泄露?!怎么可能?!耶律德光脸色铁青,语速快得惊人:“我秘密调集皮室军南下,自以为做得隐秘!可父汗他…他早就察觉了!他根本不信你是真心投靠!他怀疑你是在利用我契丹之力,金蝉脱壳,甚至…甚至图谋不轨!他现在明面唱红脸安抚诸弟是假,暗中调集忠于他的迭剌部精锐才是真!你的人,金牧带着的漠北羽陵部古日连两部人,和我的人,已经被迭剌部的人拿着父汗的金狼头令逼着调回去了!他们现在根本来不了,恐怕还自身难保!”每一个字都像重锤砸在顾远心上!金牧被控!阿保机不仅不信,还先下手为强了!“父汗现在就在王庭大发雷霆!诸弟叛乱是幌子,他真正的目标是我!是怀疑我跟你勾结,意图不轨!”耶律德光眼中闪过一丝恐惧,随即被更深的狠厉取代,“我必须立刻赶回去!马上!否则迭剌部的人拿着金狼头令,连我的皮室军都能强行接管!回去我还能解释,就说我是想将计就计,引你这条大鱼入网,为契丹攫取石洲最大利益!父汗…他未必全信,但至少能暂时稳住局面!否则我现在不回去,金牧他们恐怕……”他猛地抓住顾远的肩膀,眼神灼灼:“所以,顾远!接应计划必须推迟!至少数月!可能要拖到明年开春甚至更晚!我的人现在动不了!父汗盯得太紧了!石洲这块肥肉,他不想让我独吞,他想亲自掌控局面!他在逼你,也在逼我!逼我们露出底牌,他好坐收渔利!”轰——!顾远只觉得脑中一片轰鸣!数月?!开春?!他精心设计的、以契丹铁骑制造混乱为关键环节的金蝉脱壳计划,瞬间崩塌!他像一只被抽掉了所有支撑的困兽,被死死按在了即将被李存勖大军碾碎的石洲砧板上!阿保机…好一头老谋深算、贪婪成性的豺狼!耶律德光…终究还是太嫩,玩不过他老子的帝王心术!自己…终究还是低估了这些枭雄的狠毒与多疑!巨大的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,瞬间将他淹没。D我`?(的D¥书?城:?? *最|:新ˉ·μ章]节o?更^新.&?快°?¥他甚至能清晰地听到自己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、几欲碎裂的声音。眼前阵阵发黑,几乎站立不稳。“王子…殿下…”顾远的声音干涩嘶哑,带着一种濒死般的颤抖,他强撑着最后一丝理智,知道此刻必须稳住耶律德光,“阿保机可汗雄才大略,我顾远…心悦诚服。此番误会,皆因顾远急于依附之心切,行事不周所致,连累王子了!”他姿态放得极低,带着惶恐与请罪之意,“石洲之富,技术之精,顾远愿倾其所有,献于可汗与王子,只求他日…仍有一线生机!恳请王子速回王庭,向可汗陈明忠心!顾远在此,必竭尽全力守住石洲基业,静待王子归来!所需金银、技术图谱,顾远即刻命人准备,王子可先行带走,以安可汗之心!”这是赤裸裸的贿赂,也是他此刻唯一能抓住的救命稻草。耶律德光看着顾远瞬间惨白的脸色和眼中那深不见底的绝望,心中掠过一丝得意和贪婪。这正是他和父汗想要的效果!逼出顾远的底牌,榨干他的价值!他脸色稍缓,拍了拍顾远的肩膀:“兄弟放心!你的忠心,本王记下了!本王这就回去,定在父汗面前为你斡旋!石洲…等我消息!”他毫不客气地收下了顾远的“诚意”,重新裹紧貂裘斗笠,如同来时一般,在何佳俊的隐秘安排下,鬼魅般消失在顾府后门。 房内,死一般的寂静。顾远僵立在原地,如同被抽走了魂魄。耶律德光带来的消息,是彻底的、毁灭性的打击。盟友的按兵不动,计划核心环节崩塌,时间被无限期拖延,而李存勖的屠刀却悬在头顶,范文的眼线即将入府窥探…绝境!真正的十面埋伏,死路一条!“嗬…嗬嗬…”低沉的、如同受伤野兽般的笑声从顾远喉咙里压抑地挤出,充满了无尽的悲凉、愤怒和自嘲。“好…好一个阿保机!好一个耶律德光!红脸白脸…唱得真他娘的好啊!你不想要我的底牌吗?给你们!但是全部?不可能!你们他妈少以为老子会怕,老子若无了,这些核心技术,你们他妈就去找阎王老子要吧……”他猛地抬头,眼中再无半分焦虑犹豫,只剩下被逼到悬崖尽头、择人而噬的疯狂与冰冷!“让:墨罕!晁豪!何佳俊!邹野