!左耀!银兰!速来见我!”顾远的声音如同九幽寒风,瞬间穿透了书房厚重的门板,带着令人心悸的暴怒与决绝。
片刻,核心高层齐聚。众人看到顾远那从未有过的、几乎要择人而噬的阴沉脸色,以及眼中那近乎实质的绝望与疯狂,心头都猛地一沉。出大事了!顾远没有废话,将耶律德光带来的惊天噩耗用最简练、最残酷的语言复述了一遍。每一个字落下,都如同重锤砸在众人心头。墨罕脸色煞白,晁豪拳头捏得咯咯作响,何佳俊的算盘珠停止了拨动,邹野左耀倒吸一口凉气,就连一贯清冷如冰的银兰,瞳孔也骤然收缩,身体几不可察地绷紧。“契丹…靠不住了!至少现在,指望不上了!”顾远的声音嘶哑,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狠厉,“他们父子在逼我!逼我亮出所有底牌,逼我在石洲流干最后一滴血,他们好来捡便宜!做梦!”他猛地一掌拍在沙盘边缘,震得上面的模型簌簌发抖:“原计划,废了!醉生梦死的戏,不用演了!演给谁看?契丹人不来了!李存勖的刀却还在!”“墨罕!晁豪!”顾远的目光如同淬毒的刀子射向两位老将,“立即!马上!传我帅令!所有赤磷卫,无论核心外围,即刻解除‘享乐’状态!钱财美女,就当是提前过年,发过饷了!从现在起,石洲进入一级战备!所有懈怠者、违令者、动摇军心者——杀!无!赦!”最后三个字,带着浓烈的血腥气,震得众人耳膜嗡嗡作响。这意味着,外围那些沉溺享乐、本就被视为弃子的赤磷卫,瞬间失去了最后的缓冲,他们的放纵不再是惑敌的烟雾,而是随时可能被军法处斩的催命符!残酷,但别无选择。“钱财、核心技术图谱、珍稀药材,按原计划加紧搜罗、分装、隐藏!随时准备转移!这步不变!同时,拿出部分不主要的,给耶律德光,这头小狼崽子必须先喂他吃些好的。”顾远看向何佳俊。何佳俊默默点头,镜片后的目光冰冷依旧,但指尖却微微颤抖。“接下来,”顾远的声音陡然变得诡异而充满一种荒诞的悲怆,“我们演一场新戏!一场…‘荒诞主上与忠心下属’的戏!”众人愕然抬头,不明所以。顾远脸上浮现出一种近乎扭曲的笑容,目光却冰冷刺骨:“我!顾远!从今日起,将彻底变成一个被温柔乡掏空了灵魂、被酒色迷昏了头脑的…昏聩之王!我会沉醉于苏婉娘的美色,对她言听计从,甚至…为了她,荒废军政,苛待旧人!我会变得多疑、昏聩、不可理喻!”他的目光扫过众人,带着一种残忍的指令:“而你们!我的‘忠臣良将’!你们要做的就是——苦苦支撑石洲的运转!在我这个‘昏主’的荒唐命令下,勉力维持!你们会因我的‘昏聩’而痛苦!会因我的‘苛待’而愤怒!你们会在公开场合与我争执!甚至…爆发激烈的冲突!让所有人,尤其是李存勖的暗桩和范文塞进来的那三个‘眼睛’看到——石洲,因为我的堕落和你们的‘忠谏’,正陷入巨大的内耗和分裂!这座城,从内部开始腐烂了!这才是李存勖最想看到的!也是我们争取时间、麻痹敌人、暗中积蓄力量、等待契丹那边可能出现的转机,这虽然渺茫,只能是唯一办法!”书房内死寂一片。所有人都被这个疯狂、悲怆、近乎自虐的计划惊呆了。这意味着顾远要亲手将自己钉在昏聩好色的耻辱柱上,承受千夫所指!意味着他要彻底牺牲自己的名誉和形象!更意味着…他要利用苏婉娘,更要…彻底地、公开地伤害乔清洛!让所有人看到,他为了新欢,是如何冷落、苛待那个为他付出一切、正怀着他骨肉的发妻!“少主!这…这对夫人…”墨罕这个铁打的汉子,声音都哽咽了,他无法想象乔清洛如何承受这样的公开羞辱和心碎。晁豪双目赤红,噗通一声跪下:“少主!末将…末将宁愿带兄弟们杀出条血路!也不愿看您…看夫人受此…”邹野紧紧咬着牙关,拳头捏得发白,他刚经历了与史迦的分离,更能体会这种生离死别般的痛苦。左耀,何佳俊沉默着,但紧抿的嘴唇和微微颤抖的手指暴露了他们内心的巨大波澜。所有人的目光,都下意识地、带着不忍和哀求,投向了银兰。她是唯一能接近乔清洛,也最清楚乔清洛对顾远有多重要的人。银兰的身体,在顾远说出这个计划的瞬间,便如同被无形的寒冰冻僵了。她一直低垂的眼睫剧烈地颤抖起来,清冷的面容上血色尽褪。当顾远提到要“沉醉苏婉娘”、“苛待旧人(乔清洛)”时,她猛地抬起了头!那双总是平静无波、深邃如寒潭的眼眸,此刻清晰地倒映出巨大的痛苦、难以置信和一种近乎崩溃的哀伤。她看着顾远,这个她发誓效忠、并因守护大秘密而更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