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个女声。
极其嘶哑,极其干涩。仿佛声带被砂纸磨过,被烈火灼烧过,被无尽的岁月风干过。每一个音节都带着一种非人的、令人牙酸的摩擦感。
那声音低沉,缓慢,吐字却异常清晰,带着一种刻骨的、非人的冰冷,如同生锈的钝刀,一个字一个字地刮擦着我的耳膜,刮擦着我的神经:
“我……”
“在……”
“你……”
“床……”
“底……”
“下……”
“十……”
“年……”
“了……”
每一个字,都像一颗冰冷的铅弹,狠狠凿进我的大脑深处!带来瞬间的空白和剧烈的嗡鸣!
轰!!!
一股无法形容的、彻骨的冰寒瞬间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!全身的血液仿佛在这一刹那彻底冻结!我像一具被瞬间抽掉所有骨头的木偶,猛地向后一仰,沉重的电竞椅“哐当”一声巨响翻倒在地!我的后背重重砸在冰冷坚硬的地板上,尾椎骨传来一阵剧痛!
但我完全感觉不到!
巨大的、纯粹的、足以淹没一切理智的恐惧如同万吨冰水,瞬间将我彻底淹没!我瘫在地上,四肢百骸僵硬冰冷,无法动弹,只有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、绝望地擂动,每一次跳动都带着濒死的痉挛!我的眼睛瞪得几乎要撕裂眼眶,死死地、不受控制地、带着一种灵魂出窍般的巨大惊恐,射向房间角落—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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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张单人床!
那张我睡了不知道多少年、此刻显得无比陌生和恐怖的床!
床沿距离地面不高不低,形成一片浓得化不开的、如同深渊入口般的黑暗!那黑暗仿佛有了生命,有了重量,正源源不断地向外散发着阴冷、粘稠、令人窒息的恶意!十年……十年……那嘶哑的女声如同冰冷的毒蛇,死死缠绕着我的心脏,越收越紧!
“嗬……嗬……”喉咙里只能发出破风箱般粗砺的抽气声。
直播还在继续!
主屏幕上,摄像头忠实地记录着我此刻瘫倒在地、面无人色、瞳孔因极致恐惧而放大的扭曲表情!弹幕彻底疯了!数量比刚才的刷屏更加恐怖,彻底淹没了一切画面!鲜红的文字如同喷溅的鲜血:
【主播!!!】
【床下!!!】
【报警啊!!!】
【快跑!!!】
【镜头!!!看镜头!!!床底下!!!有东西在动!!!】
【白影!!!我截图了!!!】
【主播你后面!!!】
后面?后面是墙!我背后只有墙!但弹幕在疯狂刷“后面”和“床下”!
混乱的恐惧如同沸腾的油锅!我挣扎着想爬起来,手脚却软得不听使唤。眼睛死死盯着那片床下的黑暗,仿佛下一秒就会有一只枯槁惨白的手猛地伸出来!同时,一股更加冰冷、更加粘稠的寒意,却如同毒蛇的吐信,悄无声息地、实实在在地,贴上我的后颈!
嗡——
“冥河之声”那暗红色的指示灯,闪烁的频率骤然飙升!红光连成一片,像燃烧的血!刺得人眼睛生疼!
“嗬啊——!!!”
一声非人的、凄厉到极致的惨叫终于冲破了我痉挛的喉咙!
我手脚并用,像一只被滚水烫到的虫子,在冰冷的地板上疯狂地、毫无章法地向后蹬踹、摩擦、倒退!后背和手肘重重地撞在翻倒的电竞椅坚硬的金属支架上,剧痛传来,却丝毫无法抵消那灭顶的恐惧!
眼睛根本不敢离开那片床下的黑暗!更不敢回头去看那堵明明空无一物的墙!弹幕的警告如同魔咒,在我脑子里疯狂回响——“后面”!“后面”!“后面”!
混乱中,我的腿狠狠蹬在了电脑桌腿上。桌面上,那个静静立着的、闪烁着疯狂红光的“冥河之声”麦克风,被震得一晃,然后——
骨碌碌……
它从桌沿滚落,掉在冰冷的地板上,发出沉闷的响声。麦克风头,那个冰冷的喇叭口,不偏不倚,正对着床底那片深不见底的黑暗。
指示灯的红光,在撞击后,诡异地停止了闪烁。
它变成了恒定、凝固的、如同血痂般的暗红色。
然后,更诡异的事情发生了。
耳机还挂在我脖子上,刚才的摔倒扯松了插头,但并未完全断开。此刻,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