弱的神经。耳朵捕捉着屋外最细微的声响——远处马路上偶尔驶过的夜车低鸣,楼上住户模糊的走动声,甚至暖气管道里水流细微的咕噜声…任何一点声音都被无限放大,在紧绷的神经上反复弹跳。
时间一分一秒地爬行。凌晨一点,那个“它”惯常出现的时间点,无声地滑过。窗外没有出现那令人作呕的深蓝色身影,玻璃上也并未传来指甲刮擦的恐怖声响。死寂,只有一片令人窒息的死寂。
紧绷的神经在高度警惕中煎熬了太久,疲惫如同潮水般汹涌而至。眼皮沉重得像是坠了铅块,意识开始不受控制地模糊、下沉。我努力想保持清醒,但身体和精神都已到达极限。羽绒被包裹的温暖和角落带来的虚假安全感,如同甜蜜的毒药,一点点瓦解着我的意志。就在意识即将滑入混沌深渊的边缘——
“嘶啦——”
一个极其清晰、极其突兀的声音,像冰冷的玻璃碎片,猛地刺破了卧室的死寂!
声音来自客厅方向!更确切地说,是来自厨房!
那是一种极其熟悉的、黏着又干脆的声响——是透明胶带被用力撕扯开来的声音!粘性物质被强行分离时特有的、令人牙酸的拉扯感,紧接着是胶带卷轴快速转动时发出的短暂“沙沙”声,最后归于一声短暂而清脆的断裂轻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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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嘶啦——沙——哒。”
声音在深夜死寂的公寓里,响亮得如同惊雷!
我全身的血液瞬间凝固了。心脏仿佛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,狠狠捏紧,痛得我几乎窒息。不是窗外!它进来了!它就在我的房子里!就在厨房!
极致的恐惧像高压电流般贯穿全身,身体的所有反应都消失了,只剩下一种冰冷的麻木和无法控制的剧烈颤抖。我死死捂住自己的嘴,牙齿深深嵌进下唇,尝到一丝铁锈般的腥甜,才勉强抑制住冲到喉咙口的尖叫。冷汗如同无数冰冷的虫子,瞬间爬满了我的额头和后背,浸透了贴身的衣物。
我像一尊石化的雕像,蜷缩在角落的阴影里,耳朵却像雷达般疯狂运转,捕捉着门外客厅里任何一丝微小的动静。死寂。撕胶带的声音之后,是更深沉、更令人窒息的死寂。那东西在厨房做了什么?它还在那里吗?它…在等什么?
时间在极度的恐惧中被拉得无比漫长,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。不知过了多久,也许只有几分钟,也许有半小时,外面再也没有传来任何声音。死寂像沉重的铅块,压得我喘不过气。一种近乎疯狂的念头在恐惧的废墟中滋生:必须知道它做了什么!必须确认!
求生的本能和病态的好奇心在脑中激烈交战。最终,一种被逼到绝境的、破釜沉舟般的勇气,或者说是一种自毁般的冲动,驱使着我。我小心翼翼地、一点一点地从厚重的羽绒被里挣脱出来,冰凉的空气瞬间包裹住汗湿的身体,激起一阵寒颤。四肢僵硬得如同生了锈的机器,我扶着冰冷的墙壁,极其缓慢地站了起来,每一步都轻得像踩在棉花上,生怕发出一丁点声响。
顶在门后的实木书桌异常沉重。我屏住呼吸,用尽全身力气,才勉强将它挪开一道仅容侧身挤过的缝隙。冰冷的汗水顺着额角滑进眼睛,带来一阵刺痛。我侧身挤出去,反手轻轻带上了卧室的门,仿佛这样就能隔开那个未知的恐怖。
客厅里灯火通明,刺眼的光线下,空无一人。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冰冷气息,带着淡淡的灰尘味和一丝若有似无的…消毒水似的、冰冷的腥气。我的目光如同探照灯,一寸寸扫过客厅——沙发、茶几、电视柜…所有东西都保持着原样,没有任何被移动的痕迹。
目光最终投向厨房的入口。厨房的灯没开,门框内是一片幽深的黑暗,像一个无声张开的口。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撞击。我一步一步挪过去,每一步都踩在自己擂鼓般的心跳上。手指颤抖着摸到厨房墙壁上的开关,“啪嗒”一声轻响。
惨白的光线瞬间倾泻而下,照亮了狭小的厨房空间。
空无一人。
灶台干净,水槽干燥,刀具安静地插在刀架上。一切似乎都…正常。
但那股冰冷的、消毒水般的腥气,在这里似乎更加明显了。
我的视线几乎是下意识地、带着某种不祥的预感,猛地投向厨房里那个巨大的银灰色双开门冰箱。
冰箱门光滑的金属面板上,赫然多了一样东西。
一张崭新的、边缘切割整齐的、长方形的标签纸。
白色的纸,上面印着两个端正的、毫无温度的黑色